第15章 往事不可追（2/2）

太多的为什么使得灵织在这个宫中活的越来越压抑，就连灵织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，所为的神格之说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。

“护国，护民，护你。”

这是兄长带给灵织信上仅有的一行字。

因为灵织，兄长入朝为官，带着百姓对灵织的信仰领兵出征，仅仅只靠着三万人杀出了一条血路，敌国节节败退，想献出十座城池换来退兵的旨意，可一国之君一旦赌红了眼，哪里还有回头路，借着神格之说激励将士，招兵买马，民不聊生，敌国虽败，但强弩之末却使得他们有了必死之心，不再投降，这一战，灵织的兄长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
兄长尸身运回来的时候，灵织竟一时连眼泪都掉不下来，她甚至想不明白，为什么她拥有神格却无法飞升，却救不了苍生，也救不了兄长。

“沈允，我当真是神吗？”

灵织头一回这样质疑自己，沈允看着她，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
兄长死后，壁国开始大败，百姓流离失所，怪不了那自负的天子，百姓只能将仇恨怨在了一无是处的神女身上，民间大肆砸起了灵织的神像，就连皇宫得婢子也对灵织冷嘲热讽起来，许是民怨太甚，陛下召见灵织，命她祭祀求天官赐福，让壁国百战百胜，这本就有违天道，但陛下以灵织亲人性命相要挟，她别无他法，只能祭祀求天，求来了盟誓蜃灵之法。

可这术法虽能助壁国解了如今困状，却也不是什么好法子，需要的是以活人盟约，而这活人还需有天子根骨，灵织算过一挂，这一挂直指的就是沈允。

陛下儿女甚多，自然不在意这么个不受宠爱的子嗣，顿时就让灵织开启这盟誓之法，灵织看着他眼里的贪婪，不知为何凭空生了愤怒。

因一人私心，却害得万人受苦，这就是帝王之权。

“断，舍，离。”

灵织忽然就顿悟飞升之道，天神这是给了她一个机会，而这个机会，也是只在她的一念之间。

她与沈允惺惺相惜，在这宫中相伴多年，自然是有感情在的，可对于飞升，那更是执念，兄长因她神格之说而死，亲人因她神格之说而不得安宁，若因儿女私情抛下这个机会，灵织委实做不到。

可盟誓之约需要心甘情愿，所以灵织唯一做的一件错事，就是骗了这个最信任她的人。

盟誓蜃灵，本是死路一条，可灵织却同沈允说此法并不伤及性命，盟誓前夜，沈允来寻她，灵织心中有愧并未相见，只是隔着门看着那道身影渐渐远去。

盟誓蜃灵的祭典上，百姓皆来跪拜，灵织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，而沈允就这么端坐在祀台上，任由那从地而起的灰烟将自己缠绕，蜃灵吞噬的过程很快，快到灵织都没有听到沈允的哀嚎声，那样怕痛的一个人，也许在最后一刻，也是想唤疼的。

可是已经来不及，蜃灵已醒，而那个信任灵织的人连骨灰都没能留下来。

壁国借着蜃灵之力战无不胜，成了强国，百姓家家供奉神女像，因此灵织功德圆满，飞升上天元，成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神明，却再也无法在晚上听到那个人轻轻唤她一句灵织了。

她仿佛拥有了所有，又仿佛失去了所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