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天意民意（2/2）

洪易永远也忘不了，自己七岁那年刚刚懂事的时候，侯府内里中秋赏月举行的宴会，济济一堂的时候，自己父亲和客人呤诗，就因为母亲对和了一句，连忙遭到正夫人的当众训斥，“举止轻佻，不守妇道，青楼习气不改。”

那天晚上回去之后，自己的母亲就气得血脉郁积，吐血伤身，两个月后就病死了。气死的时候，自己母亲才二十五岁。

“这次开春之后的考试，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，不外照旧要推测推测。”

洪易心中想着，合上经义策论，掀开了一本《草堂条记》。

这本书封皮很新，可是纸质很旧，显然是没有人看的老书。因为《草堂条记》并不是念书人科考的经义，礼法，策论，而是属于荒唐不羁的神怪条记。

念书人不说怪，力，乱，神。这种书，准备科考的人是不看的。

不外洪易看它，正是为了准备科考。

因为这本书，是前朝宰相李严的一本条记，写的是妖妖怪魅，羽士神仙，才子尤物，女仙狐仙。

“这本草堂条记虽然满篇都是讲神怪狐鬼，才子尤物和女仙，女狐，但实在每篇都是一个寓言，不愧是上一朝的宰相，李氏学派的首创人。”

“现在李严虽然已经做古，但朝廷之中大部门科考出生的官员，都是他的门生，这次主持考试的主考官，也肯定是他李氏学派的人。好好推测这内里李严借助狐狸鬼魅而表达的寓言思想，迎合他门人的口胃，一定能都高中。”

“那些宗学的书生，就算是优秀的，也只知道死念书，却不知道人情练达即文章，你的卷子就算妙笔生花，和考官的学派不合节奏，也肯定会把你刷下来。”

考试之前，推测考官的学派，思想，喜好而做文章，那是极其重要的。洪易虽然年岁小，但心中却是雪亮。

“好一个天意即民意，原来尚有这样的解释。”

洪易突然看到一则故事，细细读了一遍，惊讶起来。

故事是这样的：

民间一个媳妇和婆婆晚上睡觉的时候，墙壁突然坍毁了，媳妇睡在内里，死死的支撑起坍毁的墙壁，让婆婆逃出去，自己被压死了。媳妇死后，婆婆很伤心。于是村里的人都慰藉她，说是做了个梦，梦见媳妇被上天封为了城隍神。

其时李严和一群士医生议论这件事情，一群士医生认为媳妇的孝行可佳，可是封神的那些语言，都是村夫野语。

可是李严却力排众议，说谁人媳妇是封神了，因为圣贤书内里有“天视自我民视，天听自我民听”，黎民认为谁人媳妇成神了，也就是天意，那么她就成神了。

众士医生都笑李严念书太迂了，可是李严说出了一番大原理来：“实在神不外是人的念头所化，庙宇内里的神佛，之所以能频频显灵，是因为遭受了人们的香火供奉和信仰。原来这个世间是没有神的，信仰的人多了，人们的念头聚集起来，神佛就降生了。要灭神佛也简朴得很，只要拆毁它的庙宇，使人们不再信仰它，用香火供奉它，它久而久之，就自然的消失了。”

其中有士医生点了颔首，又问道：“拆毁神佛的庙宇，使人不再信仰它，那万一神佛报应下来呢？”

李严又道：“圣贤书说，正直智慧为神，念书人只要心田朴直，严明，念头就自然和神一样的强大，神佛又岂能报应你呢？”

“念书人朴直严明，自身念头强大纯净，已经近乎道家中的阳神天仙了。比起那些不能显形，只能托梦，报应的阴神要强大得多。”

众士医生听见李严侃侃而谈，都心生敬仰，于是问他道家修炼天仙阳神的原理。

李严道：“阴神能脱壳出游，人目不能见，无形无质，灵魂一团，只能依托外物显示灵异，而阳神则与生人无异，显化种种法相，飞天遁地，永生不朽。”

当众士医生正要进一步发问的时候，李严却正色道：“念书人只谈民生朝政，仁义礼法，神鬼之事完全抛开，今天已经是过头了。”

“神佛原来是没有的，是人的念头信仰所化生出来？书中所说的‘天视自我民视，天听自我民听，天意自我民意’，尚有这样的解释？正直智慧为神？阴神阳神？”

洪易以为线人一新，这则故事似乎是为他打开了神秘的大门。

砰砰砰！

正当洪易沉思的时候，突然门外传来了敲打的声音。

是有人敲门，可是声音很大，是用脚在踢。

洪易眉头一皱，起身打开了门。